“挑啊，為什麽不挑？！”戰珩把玩著手中的玉笛，語氣也輕然了許多。

本以為自己領罰，戰珩就會饒了小陶，卻沒想依舊免不了他殘辣的懲罰！

“戰珩你卑鄙！”上官凝兒許是真被觸怒了，口不擇言地咒罵道。

聞言，戰珩撫笛之手一頓，邪魅笑意僵在嘴角，他擡眸看著一臉寒怒的上官凝兒，“卑鄙？”

他倒也並未生氣，只是那面上的笑意讓在場之人無不膽寒。

“上官齊為奪兵權暗害於本公子，蘇玉娥為護你逃婚下毒加害於本公子的夫人，上官梅為了一己臆想殘害無辜，你上官凝兒為了所謂的覆仇暗作偽證！”戰珩細數著上官一家子所做的卑鄙缺德事兒，“你倒是給本公子說說，誰才是卑鄙？”

聞此諸多列舉，上官凝兒竟一時無言，她不知曉自己離開的那段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麽，但自己確實作了偽證，姑姑也確實害死了那無辜的百姓，至於爹爹和娘親，那逃婚之詞又到底誰真誰假？

“啊~”正在她腦子混亂分析之際，猛覺脖子一陣勒痛，待定穩心神看時，戰珩已是用細絲勾住其脖頸拉至眼前，那一只寒涼之手猛掐在她纖細脖子上。

“你要追查阿玉追查天下任何人，本公子都沒有意見，但是膽敢犯了本公子的禁忌，擅闖本公子夫人這宅院，本公子定會讓你……”說到此處，扣住她脖頸的手猛然一帶，薄涼之唇落在她耳畔，“死，也不能跟你的夫君孩子相見！”

聲音似一陣風飄過那般輕悠，卻是讓上官凝兒身形猛顫，驚魂之色立現於面上。

戰珩長臂一甩，將上官凝兒甩出老遠，然後用錦帕悠悠然地擦著手，似是碰了十分惡心的東西。

“拖出去，兩個人都給本公子杖責四十！”說完，將手中錦帕猛力一扔，便轉動輪椅自行往屋內去了。

說實話，在場的許多人也算是這戰府裏的老人了，跟著公子至少也是好幾年之久，在他們的印象中，公子從來都是溫潤寬厚，且對府中下人也是極好的，從來未見過他如今日這般肅冷寒殺。

這一切均是與夫人有關。

此前在知曉夫人便是那部族賊女之時，他們多埋怨夫人，若不是她們部族，也不至於害公子殘了腿腳失了兵權。

可如今見公子對夫人用情至深，他們又覺得這一切都是上官一家子的錯，若不是他們明殺暗害，夫人也不至於被皇上問斬，公子就不至於整日活在失了夫人的悲痛之中。

一時“熱鬧”的雪院終歸了冷寂，只院外重杖責罰之聲持續了許久方才消散。

上官凝兒和小陶被人擡回別院後已是昏死過去，府內並無人來探望，也只有詩語忙前忙後照顧著她們二人，並讓人幫忙尋了一個大夫過來給她們診治。

待一切忙完後，詩語不由想到自身，隱瞞武功擅闖書房都不曾被公子責罰，還給了特許能繼續待在戰府查詢身世，如此想來，倒覺得自己還算是幸運的了。

對於這上官凝兒和小陶，她也不覺得有多可憐，若不是他們上官一家，夫人也不至於無辜喪命……

另一邊，郁景彥替虞秋丹想了皇上壽辰的禮物，確是一份別致且窩心之禮，其中需要不少畫作，她們便把這份任務交給了南宮玥。

之後幾日，郁景彥每日都會陪南宮玥出宮往慈心墨坊去，每次一待就是一整日，見著那些有關愛情回憶的畫作逐漸成型，她們也自然覺得辛苦沒有白費。

很快，當今天子南宮宇澤的壽辰便是到了，這皇上每年的壽宴也只是一家人在一起吃個飯，看些歌舞表演而已。

今年也不例外。

各宮嬪妃、幾位公主及太子南宮彧都準備了禮物獻上，其中尤以各宮嬪妃為甚，畢竟多是想通過此等法子獲得皇上的寵愛，又特別是今年皇後上官梅暫時缺席，其他嬪妃自然就開始爭強鬥艷了。

可即便如此，嬪妃之禮卻都並未有多得南宮宇澤的歡心，就連近段時日很是受寵的晗妃、靜妃獻上的舞曲，南宮宇澤也只是用大眾之詞給了一番誇讚罷了。

唯獨虞秋丹的《往思曲》，柔美燭火下，扣心曲調泠泠作響，那自指尖繞出的不是琴音，而是一幕幕滿溢純真愛情的畫卷，承載著唯有他們兩人能懂得的溫暖記憶。

泠泠《往思曲》，憶君過千帆，落我衾情畫，卻似夢裏還。

那一份塵封於南宮宇澤心底多年的溫暖，是他那一場不等價交換的籌碼，斷不出得失也定不下對錯，即便走到如今擁有至高皇權的地步，也終是只敢於心底最深處保留。

他的一生中充滿了謊言，唯獨此為真，這便是他最不願用權勢去玷汙的純凈。

可這麽多年，他終究欠她一個解釋。

一曲完畢，南宮宇澤早已是落入回憶無法自拔，甚至這壽宴之後的環節都被他散了，唯留了虞秋丹陪他燃燈對飲。

看著周圍懸掛著的記憶畫卷，不知不覺間，這一向威嚴且擁天下皇權的男人，也漸漸潤了眼眶。

……

平司院。

沫兮在內室整理著床鋪，郁景彥只靜坐在外間翻閱著手上書籍，面前唯有一個火爐燃著，裏面的炭火已是快熄滅了，沫兮給準備的手暖也漸散了暖意。

恍惚間，郁景彥只覺有一陣輕微寒風自她面上掃過，還微微卷起了遮面的紗巾。

不過她想來許是自己看書太入神，產生了錯覺，倒也沒在意。

過了好一小會兒，當沫兮在內室忙完，出來準備服侍郁景彥進去休息時，卻見得多了一個人靜坐於郁景彥旁邊不遠處竹木椅上，反應了一秒，整個人突然一驚。

“主上。”沫兮急忙跪地行禮。

此一言自然落進了郁景彥的耳朵，擡眸看時才發覺那神秘鬼面正坐在不遠處悠悠地看著自己。

驚嚇得一抖，差些連手上的書都抖進了爐火盆中。

“你……”郁景彥有些氣急敗壞地捏著拳頭，她已跟他說過許多次，不準再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房中，可這人永遠這般我行我素！

烈焰自是沒理會郁景彥的不爽，只擡手示意沫兮退下，然後才起身走到郁景彥跟前，用腳踢了踢差不多已滅了的爐火，而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，“聽沫兮說，你對恢覆自己的容貌很有把握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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